谁丢了绿帽子
3、烧鸡
苗姑娘真是处女。
那六十多个声称和她睡过觉的男人只是在意淫,他们甚至连她的手都没摸过。
木勺镇作风最不正派的女人竟然是处女,这的确让人感到震惊。不过,这也是事实,千真万确的事实。
苗姑娘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说她是荡妇。是因为她生性开朗经常和男人说笑?是因为她长得好看遭黄脸婆妒忌?
以前,苗姑娘经常到街上和人闲扯。
别人说老公孩子,说吃喝拉撒睡,说柴米油盐酱醋茶。
她只说一件事:她是处女。
她用各种理由来证明自己是处女,有时候还让黄脸婆们摸摸自己的胸。她说只有处女才有这么坚挺的胸。
男人们也想摸,她不让。他们不想娶她,只想和她睡觉,她却只想找人结婚,这是一种不可调和的矛盾。
现在,苗姑娘的心思变了,不想做处女了,想变成妇女。
她想嫁给剃头匠。
世人只知道男光棍不容易,却没人了解女光棍心里的苦。
苗姑娘偷偷地去看过剃头匠,对他的相貌很满意。
都说男人好色,其实女人同样如此。
只是,男人好色是可恶,女人好色是可爱。
苗姑娘觉得她完全配得上剃头匠。都是手艺人,正般配。虽然她有克夫的嫌疑,但是剃头匠又不知道。不知道,就不怕死。
她决定去找剃头匠,把话挑明了。
她已经三十岁了,不能再等。
天终于黑了。
苗姑娘拿着手电筒,去山上的道观找剃头匠。
剃头匠没有钱,只能住在道观里。
夜静静的。月亮白白的。所有的物体都失去了色彩,只剩黑与白,仿佛一张无边无际的剪纸画。
狗叫了两声,叫声很敷衍。
在月光下,苗姑娘的影子拖得很长,一扭一扭,像蛇。
山上有一座道观。几十年前,道观里的道士结了婚,有了孩子,搬到镇上去住了,道观就荒废了。
道观早已破烂不堪,院墙倒了大半,大门也被人弄去劈了烧火,只有供奉的那尊泥像完好地保存了下来。
有人问道士,泥像是哪位神仙。
道士说是太上老君。
不过,道士的老婆不同意这个观点。她说泥像是吕洞宾。
后来,县上的专家看过泥像,确定地说是张天师。
原来是张天师,道士恍然大悟。唏嘘了一阵子,他就领着当时年仅三岁的儿子胡瓜瓜回家吃饭了。
山上长着松树。它们密密麻麻,又细又长,像是山的头发。
以前,有一条小路通往道观,因为常年没人走,小路早已消失在了荒草和乱石下。
荒草丛中,有一些软绵绵的东西,可能是死老鼠,也可能是某种浑身长满绿毛面目可憎内心阴险的大胖虫子。
苗姑娘几次踩到了这种软绵绵的东西。每一次,她都被吓得全身发抖。她强忍住惊恐和恶心,试探着慢慢地走。
不管走得多慢,只要肯往前走,总会到达目的地。
道观周围有几棵垂死的老树。它们张牙舞爪,遮天蔽日,把不大的道观完全包裹住了。
苗姑娘抽了抽鼻子,闻到一股烧鸡味。
气味似乎来自上面。
苗姑娘用手电筒往上照了照,惊诧地发现树杈上竟然蹲着一只烧鸡。
确实是烧鸡,不是野鸡。
4、手电筒
剃头匠不在道观里,剃头挑子也不在,他可能还没收摊。
苗姑娘走进供奉张天师的大殿,在张天师脚下的石案旁边蹲下来,把手电筒放到石案上,吃起了烧鸡。
她没想过烧鸡为什么会蹲在树上,只是想吃烧鸡。
烧鸡很香,只是有点咸。
手电筒突然灭了。
大殿里漆黑一片。
苗姑娘抖了一下,手一动,烧鸡掉在了地上
愣了片刻,她慢慢地回过头。
张天师站在石案上,左手翘着兰花指,右手握着一个棍状物,姿势有几分妩媚。光线暗淡,只能看见它的轮廓,看不清表情。
苗姑娘伸出手,在石案上摸索。
她摸到手电筒,按了两下,没亮。手电筒没电了。
虚惊一场。
剃头匠一直不回来。
苗姑娘打了个哈欠,想睡觉了。
有个东西摸了她的脖子一下,似乎是一只手,却又缺乏质感,硬撅撅的。
她的睡意顿时消失了,惊恐地回过头。
背后,只有张天师站在石案上。它右手翘着兰花指,左手握着一个棍状物,用一种很妩媚的姿势站立着。
似乎一切正常。
苗姑娘决定离开道观。刚跑到门口,她听见背后有人笑了一下,很短促,似乎已经憋了很久,实在是憋不住了,迸出了一点点笑。
那是一个男人的笑声。
可能是张天师。
它显灵了?
苗姑娘魂飞魄散,没命地跑起来。
回到家,她把屋门反锁上,坐在床边瑟瑟地抖。
她也算是一个有信仰的人,信观音菩萨、财神、玉皇大帝、王母娘娘、狐狸精和黄鼠狼精。
她决定以后再加信张天师。
想起张天师,她忽然回忆起一个可怕的细节:开始,张天师是左手翘着兰花指,右手握着一个棍状物,后来却变成了右手翘着兰花指,左手握着一个棍状物。
这是怎么回事?
她一夜没睡,直挺挺地躺在床上,仿佛一具等待亲属告别的尸体。
天亮了,她给手电筒换电池。
电池还有电,只是,装反了。
她终于真正恐惧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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