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斋夜实录
(三)
丰都鬼城
轻推丰都鬼城的木门,里面理解传来一阵怪笑,是那么的肉麻,听得我汗毛竖立,跟随而来的又是浓浓的白烟,差点呛着我了。翻开一块白布,里面就是一层大黑布,两边开。不知道是里面有人走过,还是风吹过,黑布晃来晃去。
我轻轻撩开黑布,屋里发出幽蓝的光,蓝光下阴风习习。一张桌子就横在面前,上面摆放一些无字书,一个竹子签筒,一条皮鞭,一幅木枷锁,一把弯刀。上面墙上挂着一块黑色的匾:公正严明。“莫非?这就是地狱。要不怎么会有刑具?”我问自己。正好奇去碰一下这个写有“斩”字的签,突然里面深处传出几声尖叫,手便下意识缩了回来,生怕触动什么机关似得。绕过判官桌,就进去下个房间,上面吹下一条条长短不一的白布带,在一闪一烁的蓝色灯光下飘来飘去。一下子,一只巨型蜘蛛从天而降,在我眼前晃了一下,然后就跑开了。我一惊出于本能反应,抓住白色不带试探着前进。没多久,感觉手上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爬行,我一抬头:蝎子!一只大蝎子在手上挥动着长长的触角,屁股翘得老高。看到这只怪摸怪样的爬虫,我拼了命一般甩动手臂,两只脚乱跳了一阵。然后匆匆朝门口走去,突然脚下好像踩到一个人一样,低头一看,是一只黑衣长发怪物,煞白的脸上没有眼睛,嘴巴张的大大的大叫一声“嗷嗷”发出凄厉的尖叫,抱着一只脚缩成一团,可能是被我踩痛了。然后变魔术一般,将脚摘下来,举过头顶要朝我砸来,我头一歪,闪进门里。还来不及抬头就被一个冷冷的东西撞了一下脸上,好像这个角度是设计好了一般,探头一看:是一只手,吊在布带上。我马上往墙壁里面一闪,屈着身子慢慢前进。隐约可见前面就是一个灶台,上面一口铁锅,锅底下是火红的火苗,锅里煮的是手掌,脚掌,头颅等,沸腾的水冒着白汽。灶台前面是一个白发老头,佝偻着身子,不断地往灶里添木柴。通红的火苗映照着他的脸,瘦黑的脸上眼球蹦出,吊在眼眶上垂了下来,可以看到眼眶如两个干涸的黑色小洞。宽松的衣服里裹着一个奇瘦无比的躯体,在微微抖动,瘦削的手跟干柴很相似,难于分辨。我无法再看下去,怕这个老头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,——拉去当食物一般煮或者当木柴一样烧火。我犹豫不决,心里挺矛盾。因为我无法判断前面是否还有鬼怪,进退两难。就在这刻,后面一阵风,一个长眉光头和尚带着两个蓝衣小尼姑,腾云驾雾而来,只见他身披袈裟,手拿佛珠。飘移在我面前停下,然后跟我礼貌地鞠了一躬“施主,有何贵干……”。我一看他光秃秃的头顶上,活生生的大脑在微微搏动,脑血脑浆如红色的豆腐一般。“哇——哦……”我心里一酸,一阵恶心,可是始终没有吐出什么东西。透过模糊的视线,和尚与小尼姑都没有鞋子没有脚。刹那,我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,直起身子就往前方走去,其实这个情况下就算是火坑也会跳的,那样总比被和尚收徒安全一点。撩开下个房间的门帘,微弱的蓝光下,跪着一个长发囚徒,一动不动。衣服破烂,披头散发,肩上带着木枷锁,手戴手铐,脸上、胳膊上皮肉崩裂。旁边一张木床,床上躺着一个人,被无数竖立锋利的尖刀刺穿,胸口躺着血,四肢张开活像一只实验室桌上的青蛙,动弹不得。床前一个木盆,盆里盛满水,是屋顶上的水滴,一滴一滴掉下来,声声入耳,好像滴到自己心里去了那么明显。“莫非,这就是地狱牢房?”我说。话未说完,旁边就变出一个身穿蓝衣,头戴白盖帽,蒙着脸,腰里斜挂一把刀的清兵,胸口一个兵字就知道是个小狱卒。他侧头看了一下我,然后就移到床前,床上那个人突然醒来,拔掉身上的刀头,拔刺一般,一下就爪子狱卒的一只胳膊。这时地上跪着的囚犯也站了起来,张开嘴巴“嚯……”的一声,张开双臂,随即枷锁手铐碎落一地,他也抓住狱卒的另一只胳膊,然后用力一拉,将狱卒一分为二。我尖叫一声“啊!”,将手捂着脸,无比判断是人打人还是鬼打鬼。我透过指尖,可以看出所谓的狱卒,只是一套衣服挂在塑料模特上,下面是一条黄狗,一溜烟跑了。当那个长发囚徒转向我时,我不顾一切往前面逃去,差点被门槛绊倒,身后不时发出狂笑怪叫的声音,让我头也不敢回出了鬼屋。外面是杂草丛生的小路,我一直跑,感觉总是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一般,我有多快它就多快,回头只有自己的影子。不禁笑自己愚:自己吓倒自己了!
找个石头,坐了下来,晚风吹过树林,一片黄叶就飘落在我身上。一看表,时间不多,抓紧脚步走向前面的牌坊,如一座宫殿。大门上写道:阴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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